国外上奥运冠军纷纷“下海”

时间: 2024-11-18 06:58:33 |   作者: 艾弗森bb平台体育网址

  为期12天的巴黎奥运会早已结束,而对于许多国外奥运选手来说,属于他们的艰难人生才刚刚开始。

  加拿大撑杆跳运动员艾丽莎·纽曼在获得铜牌后,对着镜头和所有观众,现场跳起电臀舞,网友很快扒出,她在国外知名上开设账户并设有付费订阅内容。那支电臀舞,或许不是为了庆祝胜利,而是为了更多的流量和钱。

  批评声汹涌而至,批评他们的谋生不体面,不英雄,有损国家和民族荣誉。可奥运选手们早已无暇顾及这些声音。

  毕竟,他们的人生不只有巴黎赛场聚光灯下,充满掌声的12天,还有充满伤病、贫穷和生存难题的20000多天。

  2021年,东京奥运会开幕前夕,20岁的非洲乌干达举重选手朱利叶斯·塞奇托雷科消失了。队友四处搜寻,却只找到了他留下的字条。

  年轻的举重选手,留下几乎所有私人物品,留言请队友带回乌干达,交给家中的妻子。他说,家乡的生活太艰难了,他想留在日本工作。

  那时,日本为了抗疫,规定运动员只能去特殊地方,不能跟当地人接触,而且运动员、教练和官员都已经交出护照,进出酒店都有严格登记。严格的看护下,朱利叶斯却在大阪人间蒸发了。

  买票之前,他刚刚收到通知,由于赛事配额制度,他无缘此次奥运会,即将和教练一起返回乌干达。乌干达是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那几年,因为病毒肆虐,国际上一度担心,这一个国家也许会出现饥荒。

  朱利叶明知被抓后会面临牢狱之灾,依旧冒险逃离酒店,试图留在日本打工。被当地警方抓捕后,他挣扎着向日本警方提出请求,希望申请合法难民身份留下。最后,他还是被送回了乌干达,比原本的返程日期只晚了一天。

  对于许多运动员而言,奥运会夺金是他们“改命”的时刻,却鲜少有人注意到,“改命”之前,他们要为参加一场奥运会付出些什么。

  2013年,俄罗斯索契冬奥会开幕前,24岁美国速滑运动员艾米丽·斯科特因为忙于训练,没有其它兼职收入,窘迫到向政府申请免费食品券。

  2016年里约奥运会赛前,10多名收入不高的美国运动员发起网络众筹,募集费用,用于支付集训时的生活费和装备费用。

  从伦敦、里约、东京到巴黎,奥运会上,越来越多来自各国的击剑、举重、马拉松运动员甚至是奥运会奖牌获得者,因无力支付集训的生活费和装备费用,而发起网络众筹。

  剑击运动员莫妮卡·阿克萨米特(2016年奥运会的铜牌获得者),在备战东京奥运会时,每年在培训上的花销超过2万美元,而美国奥委会每月只提供300美元的津贴。

  她试图在当地杂货店找份兼职工作填补家用,可屡屡遭到拒绝,因为运动员需要耗费大多数时间在训练上,基本上没有额外时间能胜任一份兼职。

  家境优渥的绝非大多数,许多运动员在获得参赛前,不得不通过打一份甚至几份工,或者举全家之力,才可以获得一张通往奥运会赛场的门票。

  还记得2018年平常冬奥会上的“史上最差奥运选手”伊丽莎白·斯沃尼(Elizabeth Swaney)吗?

  当年34岁的斯沃尼,代表匈牙利队参加了自由式滑雪U型场地项目,在赛场上,她没有展示旋转、跳跃或任何技巧,而是像刚学会熟练滑雪的普通人,慢悠悠地从赛道的左边滑到右边,再回到左边,一路晃到终点。

  现场解说词穷到只能评论一句:“斯沃尼进场了……她对裁判展示了她能……干净利落地通过U型池。”

  可就是这个被打出奥运历史上该项运动的最低分的斯沃尼,为了能站在奥运会赛场上,花费了27年的时间。

  7岁的女孩,在电视上看了第一场奥运会后就立下了要参加奥运会的梦想,并为此学过花样滑冰、棒球、冰球、赛艇、体操、射箭、钢架雪车、半管滑雪等项目。可惜,她没在任何一项运动上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钢架雪车本是最有希望的。因为这一个项目非常危险,需要在极快速度下,头朝下在赛道滑行,参赛的女性不多。可惜数年的密集训练和比赛后,她依旧没有拿到 2014 年俄罗斯索契冬奥会的门票。

  斯沃尼又将目标放在了同样危险系数的自由式滑雪U型场地项目。她才不会放弃,毕竟,这是19岁就敢参加加州州长竞选,和阿诺德·施瓦辛格抢选票的人。

  这是项足够小众的运动,U型池赛道稀缺且危险,哪怕是曾经的世界五连冠,也最终命丧滑雪场。可斯沃尼看到的却是机会,只要进入世界上的排名的前24位,就能获得2018年平昌冬奥会的参赛资格。

  斯沃尼制定了新的奥运计划,交房租、请教练、买装备、前往世界各地参加每一场资格赛。

  为了凑够这些钱,她做着各种能做的工作,去超市停车场帮人整理购物车、代理销售手机卡、去五星级酒店做临时服务员,山穷水尽时,靠着仅剩的一点花生酱和香蕉充饥。

  她将赚来的钱用到世界各地每一场能参加的资格赛上,做最简单的动作,拿最基础的积分,去超过那些因技术动作失败而丢分的选手。

  直到2018年冬奥会前几周,斯沃尼终于接到了匈牙利奥委会的电话,因为有运动员在最后关头因伤退赛,她入选了。

  对于斯沃尼来说,当她以平稳地速度慢悠悠划过U型雪场,她的奥运之旅,已经成功。那些奔波、辛苦,全都有了回应。

  可对于更多以此为生的运动员而言,大量的训练时间、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难以支撑的训练费,是漫长运动生涯始终难解的题。

  “当你的理疗师知道你的处境,并因此不收你钱的时候,真的让人沮丧和羞愧。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2021年东京奥运会举重男子96公斤级比赛中,希腊选手奥多罗斯在赛后落泪,宣布退休。

  他拿到过国际举重联合会世界杯的银牌、2018年地中海运动会冠军,是欧洲举重选手中的佼佼者。促使他退役的不是年纪、伤病,而是穷到撑不下去。

  奥多罗斯举重的这些年,少有其它收入。每月只能从希腊举重联合会领取200欧元(约合人民币1800元)作为参赛补助。希腊最低工资标准758欧元,奥多罗斯的月收入不足最低工资标准的四分之一。

  总部位于洛杉矶的名人资料网站“FamousBirthdays”曾评估,奥多罗斯净资产约150万美元。真实的情况是,他还在贫困线上挣扎,有时会因没有汽车油钱,被迫步行去训练。

  不单单是奥多罗斯,也不仅仅是希腊,许多在奥运会上拿过奖牌的运动员,都在贫困线上挣扎。

  在美国,许多参加奥运会训练的运动员没有工资,津贴也非常有限,低至每月几百美元。截至获得奥运会资格为止的培训,几乎都需要运动员们自掏腰包。

  此外,2020年美国奥运会及残奥会事务委员会报告数据显示,奥运会运动员在受伤期间自付费用高达9200美元,报销率仅为16%。

  保障运动员权利的全球运动员组织则对来自六大洲491名运动员做过调查,其中约200人自称参加过奥运会或残奥会,其余人在国内或国际上也是精英级别。结果显示,58%的人称自己经济情况不稳定。

  除了极少数运动明星,在奥运会赛场上代表着拼搏、荣誉的运动选手们,几乎都为生计所累。

  他们需要自费参加奥运会,一场全球性的赛事,每月就有数千美元的费用,用以支付教练培训、理疗、设备、医疗和日常开支。而他们在拿到奥运会入场券时,能获得的,往往只有一两张可以送给家人朋友的门票。

  哪怕拿到了铜牌、银牌甚至金牌,也不代表着可以脱贫致富。以巴黎奥运会为例,32个体育项目中,只有田径和拳击两个项目能够得到奖金。奖金并非来自奥委会,而是来自这两个项目的管理机构。

  各国对其夺牌选手的奖励,则千差万别。当韩国选手夺得铜牌为免除兵役而雀跃时,美国的铜牌获得者却只能获得15000美元,年收入低于美国贫困线,还要继续为生存发愁。

  新加坡、摩洛哥、印度为选手送上数十万美元时,英国等欧洲国家和一些贫穷地区国家则完全不向奖牌得主提供经济奖励。许多运动员只能靠兼职维生。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斩获柔道项目铜牌的美国运动员龙达·鲁西(Ronda Rousey),回国几个月后,就因付不起房租,以2万多美元卖掉自己的爱车。为维持生计,她还被迫加入了终极格斗锦标赛(UFC)。

  伦敦奥运会上,美国女子体操选手加布丽尔-道格拉斯在夺得女子体操团体和个人全能2块金牌。不久后,她的母亲向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债务达到近8万美元,而破产原因,疑似训练费用高昂。

  《争夺金牌:奥运会经济学》的作者维克多·马西森写道,“作为一名奥林匹克运动员,你一生的收入将处于极高的负数。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体操名将丘索维金娜,参加过8届奥运会、16届世锦赛、6届亚运会和3届世界友好运动会,体操史上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动作就有五个,其中“前手翻前直540°”,即“丘索维金娜跳”,已是进入女子跳马世界大赛决赛的标配。

  即便如此,她也一度为财“折腰”。2002年,丘索维金娜年仅3岁的儿子阿廖沙确诊白血病。天价的治疗费让夫妻俩变卖房产和车辆,乌兹别克斯坦甚至还为她申请了医治补助,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为了治好儿子,2006年,丘索维金娜申请加入德国籍,代表德国参加比赛,在更多的奖牌与冠军奖励中为儿子筹得治疗费用。直到儿子病情好转,不再需要太多钱,她才申请恢复乌兹别克斯坦国籍,再次为国出战。

  运动员们必须想办法让收入至少不变成负数,优秀如丘索维金娜,需要换国籍,更多人的选择则是众筹,以及“下海”,出卖色相。

  2012年,5次夺得欧洲体操金牌的芙罗丽卡被曝赴德不久后,因经济原因,转行成为一名高级,在简介上写着“非常健美”。

  芙罗丽卡无奈表示,这是她维持生计的唯一办法。她退役后当体操教练每月工资仅仅几百欧元,而在德国出卖色相,每周可以收入8000欧元左右。

  当年芙罗丽卡出卖色相的新闻,震惊体坛。可最近十年,类似的消息层出不穷地出现。在国外的上,出现了慢慢的变多奥运会选手,乃至曾经的金银铜牌得主。

  澳大利亚男子跳水运动员马修·米查姆,北京奥运会男子10米跳台金牌得主,凭借完美一跳,使得我国被誉为“梦之队”的跳水队在作为东道主的2008年未能囊括跳水项目所有金牌。而现在,只要花钱,就能看到他的半正面裸照。

  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跳水冠军拉夫尔,定期更新穿着三角裤、平角裤的半裸照片,他的账户每月订阅费为 10 美元。

  东京奥运跳水男子双人10米台金牌得主诺亚·威廉姆斯及其搭档马修·李尔,撑杆跳女子铜牌得主纽曼,男子跳水银牌威廉斯铜牌劳尔……还有慢慢的变多的奥运会运动员正在加入这场“下海”,以擦边换取生存。

  可巴黎奥运会的赛后采访时,他却表示,由于赞助慢慢的变少,培训成本持续不断的增加,收入无法支撑训练和生活。“在的收入绝对是我的救命钱……”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英国队工作人员强行带走了。

  对于许多奥运会运动员来说,在充满争议的上,脱几件衣服,至少能挣到救命钱。

  米查姆透露,他在平台发布照片、订阅所得的收入是作为顶级运动员收入的三倍。在巴黎奥运会赛场上扭臀庆祝的纽曼,在比赛前,每周花费约 500 至 800 美元接受脊椎治疗和按摩,并在家中配备了桑拿浴室和高压氧舱,每三个月进行一次血液测试,以跟踪铁和水合物水平等指标。而这些花费,全部是“卖相”所得。

  已退役的短道速度滑冰运动员埃利斯·克里斯蒂直接表示,她的账户在三年前退役后“救了她的命”。

  “我从一个在体制下赢得奖牌的人,到后来一无所有,只能退学,去了解生活。我当时失去了房子,并且要打三份工……的收入把我从绝望里拉了出来。”

  可带来收入的同时,也让许多运动员陷入了另一种绝望,被审视、被指责、被批判。公众容不得代表着拼搏与荣誉的运动员,有涉黄的污点。

  墨西哥跳水运动员何塞·巴列萨确定未能获得巴黎奥运会参赛资格后,计划关闭自己的账户。当初,他注册账号发布照片是为了参加奥运会,更是因为没钱参加奥运会需要额外的收入养家糊口。

  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明确说,不会发布X级照片。哪怕是曾公开表示能在这样的平台上开心做自己的纽曼,也承认如果她的薪水达到 NBA 或 NFL 的水平,她可能不会继续发布色情内容。

  每次奥运会前,各家媒体都会收到通知,与之相关的推广内容,尽量不能提到奥运会,不能露出五环标志,因为一切归奥委会所有,非奥运赞助商不可以使用奥运五环标志。

  对于参与奥运会的选手同样如此。此前《奥林匹克》第40条细则第3款规定,“除非获得国际奥委会执委会的批准,任何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教练、训练人员或官员,都不能让自己、自己的名字、照片或者运动表现在奥运会期间被用于广告目的”。

  简单来说,这条规定阻止了奥运选手们去找独立商业赞助,若不是奥运会的赞助商,单独签约奥运选手的品牌,在社会化媒体上表达对签约运动员的鼓励和祝贺,都会收到奥委会讼状。这让许多运动员本就拮据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10年时间,在无数运动员的联合下,这条规则才一点点放宽为可以赞助、运动员可以在奥运会期间发布7条对自己单独签约赞助商的感谢信息、赞助商被允许回一条消息祝贺运动员……

  当参加奥运会当选手们为培训津贴、生活费用、保险和赛后就业所困扰时,国际奥委会要求运动员放弃奥运会上的肖像权,又给了他们本就艰难的生计一记重锤,致使大多数运动员几乎付不起房租。

  与之相对应的是,奥委会、奥运会主办方和各国奥会、体育协会都有着不菲的收入。

  2021年,东京奥运会时,奥委会仅仅通过出售东京奥运会的电视转播权,收入约30亿美元,成为当时的奥委会史上最高收入。而今年巴黎奥运会的广播和流媒体版权预计将达到33亿美元,比上届奥运会增长6%。

  全球运动员协会曾针对奥委会的分配收入方式发布了一份名为《奥运商业化和运动员薪酬》的报告。报告质疑,奥委会财务不透明,在2013年到2016年期间以17.4亿美元的平均年收入排名第8,运动员只从中分到4.1%。

  一场靠运动员赚钱的奥运会,最终只有4.1%的收入直接用于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身上。那么其他钱都去哪儿了?

  奥委会反驳称,奥运会90%的收益用于运动员和体育组织。但90%的资金多是交给各大洲奥林匹克理事会和各国家和地区奥委会,这些组织机构再支配这笔钱,可各国家和地区情况不同,财务不透明,这笔钱最终怎么花掉不得而知。

  唯一可知的是,直接补偿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的部分微乎其微,以至于奥运选手们一次次出现在众筹网站、上募资。

  国铁饼选手维罗妮卡在众筹网站发帖:我明天就要参加奥运会了,但我甚至付不起房租

  这届奥运会后,曾经的奥运跳水男子双人10米台金牌得主马修将他在上的介绍改为:“我是英国跳水运动员,不是色情明星。”

  哪怕各国政府不提倡也不阻止“下海”行为,不少运动员还是因为没有办法忍受非议,最终隐藏了账号。

  可距离下一届运动会还有4年,退役后还有更长的人生,没收入只靠热爱和忍耐怎么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