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问止中医”创始人崔祥瑞:“ 中医大脑”基于临床最大难点在认知

时间: 2024-12-05 04:53:22 |   作者: 艾弗森bb平台体育网址

  

专访“问止中医”创始人崔祥瑞:“ 中医大脑”基于临床最大难点在认知

  一套桌椅、一台电脑、一名医生,远在千里之外的患者就能轻松实现中医看诊,并获得一套完整的中医诊疗方案。

  这是位于深圳市宝安区深圳问止中医健康科技有限公司(简称“问止中医”)总部正在发生的一幕。

  据了解,问止中医成立于2019年,是全球首家应用人工智能辅助诊疗的中医医疗机构,旗下重要产品“中医大脑”,是一套于2008年开始研发,至2019年终于投入临床的中医辅助诊疗系统。

  自成立以来,问止中医已先后获得蓝驰创投、真格基金等一线美元投资机构的多轮投资。

  其开发的“中医大脑”系统,参与诊疗过程在于——患者通过线上预约医师并选择就诊方式(大部分为线上)、就诊时间等,以线上视频连线方式问诊,中医师在实时问诊的过程中将患者症状信息录入“中医大脑”,中医大脑通过数据分析计算出被验证的最优方案,再由中医师微调并签署处方。

  期间,为了在达成疗效的同时保障安全性,“中医大脑”会对禁忌症进行提醒,并对老人、儿童、孕期及哺乳期女性等特殊人群做出特别处理,帮助医生避免处方上的失误。

  处方确认之后,问止中医会通过自有中药材供应链提供代煎服务(可自选),快递到患者提供的地址。患者服药后,医生与医助还会跟进诊疗服务,并到期安排复诊。

  据了解,“中医大脑”已掌握3000多类病症的实效中医疗法,服务患者约十万名,尤其擅长重症疑难病。

  近年来,随技术的火爆, AI技术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已愈发迅速。而中医领域存在标准不一、医生水平良莠不齐等痛点,通过AI技术摆脱地理区域限制、推动优质中医资源下沉、提高中医诊疗效率等,已是市场共同的期待。

  而聚焦于问止中医的发展,其主打技术 AI与中医究竟是如何融合的?其核心产品“中医大脑”系统的底层逻辑又是什么?如何通过数字化技术提高中医的诊疗效率?

  近日,聚焦以上线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探访了问止中医总部,并与其创始人兼CEO崔祥瑞对谈。

  谈到中医大脑的本质,崔祥瑞认为其与大语言模型有显著区别,而是基于临床知识图谱的、基于机器学习的临床决策系统,“我们搭建了一个中医临床知识图谱,里面包含了大量的事实知识,再采用机器学习的方法,优化一套模型,这个模型恰好把握了患者表现出的症状群入参。”

  在其看来,互联网科技蒸蒸日上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许多新技术并未应用于医学领域,“(中)医学领域之所以对新技术的采纳速度较慢,是因为这是一个由专业技术人员主导的市场,专业技术人员对于新科技事物大部分观点是——越接受科技越表示他们不重要。但是近几年,随国家不断强调中医和AI、大数据相结合,慢慢的变多的人开始接受( AI技术),许多高校已经开设了中医AI和中医智能装备的硕士点和博士点,官方将其定义为交叉学科。”

  崔祥瑞:我从记事起就对中医有强烈的兴趣。中医并非一个投资视角下的好项目,因为中医行业非常分散且混乱,发展极其落后,总是不被人相信。我和另外两位联合发起人都十分喜爱中医。而选择中医+人工智能的项目,是受留学经历的影响。2016年我在斯坦福读MBA时, AI在美国已非常火爆,当时还没有大语言模型的概念,而是关注机器学习领域。我入学开始就在寻找创业项目,最终因为兴趣爱好想从事中医工作,所以四处寻找具有相关背景的人,但快毕业都没找到,直至在斯坦福校友圈内,被介绍了一名中医博士老校友,也就是我们的联合发起人张南雄博士,他原来从事芯片、物联网的业务,后通过他,我又认识了另一位联合发起人、也是“中医大脑”开发者林大栋博士,他曾师事“经方大师”倪海厦,此前曾任职于硅谷思科及Juniper公司21年,担任芯片设计工程师,后攻读了针灸硕士、东方药学博士。

  我们的医学开发团队非常跨界,医学开发团队本科学历有计算机、电子工程、物理,之后又转行从事中医工作。中医学博士的水平差距很大,(学科)背景不能决定产品的优劣,最终取决于产品的质量。复合型的背景显然是(我们的)优势,跨学科才会诞生创新,创新从交叉学科的边缘开始,单一学科很难产生巨大创新。

  《21世纪》:问止中医是怎么把中医关于望、闻、问、切的诊疗依据通过数字化技术来体现?尤其是脉诊信息缺失怎么办?

  崔祥瑞:最大的难点在于大家的认知问题。关于四诊的问题,古人认为中医的四诊——望闻问切并非全都是必要条件,大众误以为望闻问切全都是必要条件,但当某个诊断维度上获得足够多的信息时,其实就可以不再依赖其他诊断手段。

  临床上确实有大师,尤其擅长“诊脉”,也有大师全靠“望舌”,但也有像我们这样的,单诊时间长达半个小时,我们为患者提供了充分的沟通时间,使得医患沟通问诊非常精细化,再佐以舌图和面图,获得的信息已经十分充分,在这种情况下,依照我们的数据模型,可以拟合脉诊信息的准确度达到7成。

  其实整个中医行业,大部分(医生)的脉诊水平相对较差,准确度并不高。而在我们的面对面诊疗中,不仅有脉诊,还有腹诊、压痛点诊断等多种接触性诊断手段。中医诊断手段中,你的工具箱的某一个或者两个工具使用得足够好,并不是特别需要所有工具都一起使用。

  崔祥瑞:我们搭建了一个中医临床知识图谱,里面包含了大量的事实知识。这并非主观认为的结果,而是事实性的内容,例如三阴交穴位可以治疗痛经,那么任何(女)人的三阴交穴位都可以治疗痛经;生姜可以发汗,任何人喝生姜都可以发汗,这是事实知识。我们第一步需要搭建事实知识,再需要采用机器学习的方法,优化一套模型,这个模型恰好把握了患者表现出的症状群的入参。

  中医的判断依据是人所表现出的外在症状的组合,比如患者感冒了,有发热这个体温的信号,还有黄鼻涕或清鼻涕,有汗或无汗,小便多或者小便少等症状,古人发现针对不一样症状组合,采用(不同)药物组合干预是有效的方法。至于为什么有效,可能没办法解释微观的因果性,但针对症状群入参和药物组合出参的相关性,却十分清晰,这是一种规律性发现。这其实是典型的机器学习方式,我们通过事实知识作为基础,在底层寻找基于这样的症状组合,有哪些药物组合能够干预它,由此产生有效效果。

  《21世纪》:那中医大脑所录入的数据来自什么地方?怎样确保中医大脑采取的事实性信息是准确有效的?

  崔祥瑞:事实知识是历代医家流传下来的,但如何采纳事实知识取决于医学开发团队对中医的认知水平,这是真正的技术壁垒。如果仅基于公开事实知识搭建中医人工智能,这是行不通的。我们应该有选择地采纳其中极少一部分临床验证有效的事实知识,这项工作由联合发起人林大栋博士带领的医学开发团队负责,他们是中医行业非常一线的中医临床家,医学水平决定了我们如何搭建知识图谱。另一组技术人员负责软件开发。

  崔祥瑞:中医大脑并非大语言模型。如果是大语言模型的产品,国家要求必须在工信部备案之后才能商用。大语言模型在海外的应用,在医疗和法律方面也是非常谨慎的。我们制作的中医大脑临床路径与大语言模型无关。目前,行业内尚未出现使用大语言模型应用于临床决策的情况,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

  中医大脑是基于临床知识图谱和机器学习的临床决策系统。我们在2018年创业时,大语言模型技术尚未出现。

  《21世纪》:一名资深中医的练就离不开大量临床实践,那么,中医大脑是否会根据临床情况及时来更新迭代,这部分临床数据从何而来?公司是不是与医院有合作?

  崔祥瑞:我们与医疗机构有合作临床课题,但不合作数据共享。我们的数据都是自有数据,来自我们的互联网医院和在深圳、广州、厦门、成都、郑州、长沙等地的7家诊所,在过去5年多时间里积累了约80万案例,这是我们最宝贵的数据,并且是全行业唯一的高度结构化、经过随访标记的数据。因为很多医院没有随访标记,数据也是非结构化的,所以尽管医院的数据很多,但是不适合用于人工智能训练。

  临床数据形成闭环,随访必不可少。如果没有随访,那如何了解治疗效果?不了解治疗效果,怎么样来判断数据的好坏?使用无效数据训练,只能训练出一个无效产品。

  崔祥瑞:早期迭代非常快。2019年时中医大脑仅收录700多个病症,目前中医大脑已收录3000多个病症,早期我们每周发布一个版本,当时它学习的速度很快,有大量新鲜知识。今年,我们每三个月才能发布一个版本,它的学习边际收益在递减,因为它已经学会了中医学主体内容。每次训练,并非实时训练,而是积累到一定的量之后进行一次性训练。训练结束之后,我们的医学专家、联合创始人林大栋博士带领的团队会对训练结果进行专家评审,以确保安全性,最终部署到线世纪》:“中医大脑”的诊疗效果,或者说临床的反馈情况如何?

  我们的中医大脑软件在外有2000多家医疗机构采购,比如湖南常宁卫健局采购了中医大脑应用在本市多家公立医院,其中常宁市第五人民医院使用中医大脑进行评判,并且向我们发送了一份资料,他们使用(中医大脑)辅助诊疗1600剂次,有效率达95%,疗效特别显著的达45%。这跟我们内部随访数据较为一致。

  医疗服务企业,中医人工智能的医疗服务企业,负责看病和治病,没有药品销售。我们的定位是中医数字医疗。《21世纪》:公司下一步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我们需要更加多的医生,进入更多的城市。目前我们只覆盖7个城市,我们应该从一线城市开始,逐步覆盖更多城市,现在的计划是逐步覆盖全国前50个城市。接下来,我们计划开设更多的中医专病专科。目前我们主要治疗重大疾病和疑难病,在专病专科上有很多发力点。总结三个点就是,更多医生、更多城市和更多专病专科。